水生波此時簡直想打自己幾個耳光。

原本支持自己的兒子水潺潺挾持葉非的幾個妖寵，就等於將葉非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，變成一把鋒利的刀。

然後借助這把刀砍掉生字脈的族長，讓自己的兒子順利上位少主，去爭奪下屆宗族族長之位。

然而，水生波現在必須承認，自己的智商出了大問題，只在局部打轉轉，很難在全局上把握鬥爭大方向。

一個讓五古世家甚至執法者聯盟直到現在都保持沈默，甚至都無法給出一個明確態度的強大存在，是他一個支脈大長老能夠算計的了的？

而現在，兒子徹底死了，仙嬰都沒留下，輪回也不用想了。

自己暴怒之下失去理智，直接率領投靠自己的千餘大尊前來圍殺葉非……

看看吧，現在年輕一代第一天才水歌吟，正在被虐中。

水生波很清楚葉非的用意，就是要折磨狂虐水歌吟，從肉體到靈魂徹底讓水歌吟絕望。

更是要讓他水生波以及一幹大尊明白，招惹他葉非的下場，有多麽不幸，多麽淒慘。

此時的水歌吟，已經完全沒有了天才的形象。

無數空間磨盤在葉非仙識的操控下，磓撞研磨，肉身爛了還有骨頭，骨頭碎了還有頭顱。

嗯，只有一顆頭顱還保持著基本的完好。

其他的部分……

先是飛旋的兩只磨盤夾住了他的五指，一點點的擠壓研磨，一道道的鮮血和著肉絲飛濺出來，猶如小磨香油分離出來的渣滓。

然後骨頭被飛旋的磨盤研磨成一層層的齏粉拋飛。而葉非明明可以剎那就將五指全部研磨成齏粉甚至虛無。

但是葉非偏偏就不那麽做。

一層層的骨屑飛出來，和著仙血成泥。

直到骨髓果露，徹底散佚，才算是將五指磨滅。

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，自己的小臂大臂，小腿大腿一點點的被磨滅，直到只剩下一顆頭顱存在。

水歌吟幾乎憤怒到想碰死。

但是他死不了。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身一點點消失。

這樣的折磨根本就沒有完。

頭顱在，仙嬰就在。

仙嬰在，雖說不能滴血重生，至少還可以利用無數大藥丹藥重塑肉身，可以繼續活下去。

然而葉非的意思並不是要讓水歌吟活下去。

他遲早要死，只不過他的死要讓所有對葉非充滿惡意的人或者勢力膽寒。

“畜生！要殺就殺，折磨人的不算好漢！”

水歌吟咆哮，一顆頭顱在無數空間磨盤間飛馳。

這樣的場面讓水家生字脈大尊們全部有了尿意，一些膽小的，已經惡心到嘔吐不止。

他們想象不出，是什麽樣的仇恨，使得葉非竟然使出這樣的手段來折磨一個本可以隨手就宰掉的人。

這太殘忍了！

這太魔鬼了！

這太特麽不是人了！

但是，他們從未想過，一來到此地，他們就喊打喊殺，甚至於要滅殺葉非的十族。

他們真的是這樣想的，不是說說那麽簡單。

五古世家的人，說出去的話，唾口唾沫是顆釘。

但是現在他們覺得別人殘忍了，不是人了。

“夠了！”

此時的水生波聲嘶力竭吶喊。

“你可以殺他，但是不要如此羞辱他！水家的尊嚴不容褻瀆！”

葉非冷笑趺坐，看向此時眼中已有驚懼之色的水生波。

“夠了嗎？”

“水家的尊嚴？呵呵！”

“老家夥，本少不吝跟你多嘮扯幾句。”

“在本少還很弱小的時候，嗯……那個時候，象你這樣的大尊，一把能捏死我一百萬個。我那時候，剛剛能夠跟五級妖獸來幾個回合，還多半是偷襲那種……夠弱吧？”

“那個時候，我有了幾個妖獸兄弟，你可能覺得不可思議是吧？人怎麽可能和妖獸做兄弟？但是事實就是這樣，我無須騙你……”

“那個時候有元嬰期大修追殺我，你知道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嗎？”

“那個時候我亡命啊，真的就是想直接跑進六級領主的領地之中，為的就是這元嬰大修不敢進去……”

“但是你知道，我一個築基期渣渣，領著一群五級妖獸，想在瞬息百裏的元嬰大修手中逃得性命，有多麽艱難……”

“好多次都以為自己要死了……”

“但是因為我身邊有著十幾只妖鼠兄弟，他們拼命地幫我戰鬥，幫我挖洞，拼命地朝著領主領地逃啊逃……”

“那個時候，我就告訴自己，我要是還能夠活下去，還能夠強大起來，那誰也不要想著欺負我的這些妖鼠兄弟姐妹……”

“我想著要讓我的這些妖鼠兄弟姐妹們一個個都強大起來，化形成人，甚至飛升仙界，成為妖仙……”

“但是接下來，你兒子殺了他們……”

“你和你的兒子真的成功地激怒了我……”

“我的妖鼠兄弟姐妹，只剩下一個，其他的……連骨頭茬子都找不到了……”

“你們讓我從此帶上了一副枷鎖……還有一座巨大的，我扛不動的山……”

“你們讓我從此想起他們，就會心痛，就會愧疚，就會恨自己沒有將他們保護好……”

“你這只是死了一個該死的兒子，而我……死了十幾個兄弟姐妹……”

此時葉非貌似平靜，其實眼中的血色龍影早已在咆哮。

“然後你跟我說，我夠了？”

“然後你跟說我，水家的尊嚴？”

“老東西，老紙能說，泥煤的嗎？”

而此時，在隔離的空間之中，葉鼠王已經哭成了一只淚鼠。

他一爪一爪地撓著葉猿王的胸膛，一邊哭喊尖叫。

“聽見了嗎聽見了嗎？你這臭不要臉的你聽見了嗎？老大說我的鼠子鼠孫是他的兄弟姐妹吱吱吱嗚嗚嗚……”

葉猿王和他手下的五頭斷山巨猿一個個都呵呵地哭出聲來。

他們眼中有淚，是因為心中有兄弟。

葉雙雙冰火雙睛灼灼，其中有著地火一般咆哮的激情。

而生字脈所有大尊都沒有想到，葉非如此殘忍有如魔鬼般的行徑，竟然是因為水潺潺隨手打殺了十幾只妖鼠。

而在以往他們的心中，不要說十幾只妖鼠，就是十幾只化形的妖修鼠王，也是他們奴役的對象。

兄弟姐妹？

開什麽玩笑？

非我族類，只有奴役罷了！

而此時，水生波竟然完整地靜靜地聽完了葉非的話。

聽完之後，他不再憤怒。

不是因為感動，而是因為，葉非這樣說，就是等於告訴他，不管是誰，殺了他的妖鼠兄弟姐妹，只有死。

此時的水歌吟，依舊還沒死。

但是他已經真的不想活了。

因為不管怎樣，葉非都不會讓自己活下去。

無辜嗎？

當他第一個站出來的時候，就打算踩在葉非的屍體上成就他的威名。

其實這樣的事情並不稀罕，任何一個具有大名聲的存在不知道要遭遇多少這樣的挑釁。

但是這不是他的取死之道。

他現在終於明白，或者堂堂正正與葉非戰鬥一場的話，即使戰敗了也不一定會死。

但是，他現在乃是以為水潺潺報仇的名義站出來的。

忽然之間，他覺得命運真的是在捉弄他。

一個死不足惜的紈絝，竟然要讓這麽多大尊給他殉葬。

而這個帶他們過來送死的，竟然是這紈絝的蠢爹。

“哈哈哈！水生波，你特麽沒有想到吧？在人眼裏，你兒子竟不如一群妖鼠哈哈哈！”

此時的水歌吟絕望之下，根本就不會顧及水生波什麽身份地位。

老紙都這麽屈辱地要死了，不罵你兩句真的是死不瞑目啊！

“老賊老貨老東西！我水歌吟瞎了妖狗眼跟隨在你身邊，你特麽為了你那個兒子，為了覬覦家主之位，喪心病狂的事情做了多少？”

“但是這不是你的錯！誰特麽沒有一點野心？”

“但是你錯就錯在，你的實力和能力以及智商，遠遠與你的野心不相匹配。還跟老紙顯擺你兒子的連環計。麻痹的你知道你現在是一頭徹頭徹尾的妖豬嗎？”

“本尊以為，跟隨你有著大好的前途，為此不是人的事情做了多少？而今天如此下場，我也是罪有應得啊！”

“哈哈！老賊老貨老東西，老紙在下面等著你！”

轟！

絕望之中的水歌吟，竟然奇跡般地自爆仙嬰成功。

這是因為，在這一剎那，葉非不想再折磨他了。

人之將死其言也善，能在最後一刻幡然悔悟，當入輪回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此時，水生波掣出一柄長劍來，隨手一揮，劍靈嘶鳴。

“姓葉的，成王敗寇，不外如是。對對錯錯，任人評說。”

“我現在知道，也許下一刻真的會死在你手裏，但是希望你放過我手下這些人……他們或者不是無辜的，但是罪不至死……”

無數的空間大磨盤消失了。

此時葉非站了起來，睥睨水生波。

“罪不至死嗎？”

他逡巡一遍一個個面如土色的生字脈大尊。

“本來，我的意思，你們一個也休想逃脫死亡的命運，我有的是耐心和時間，將你們一個個虐殺！”

“但是我現在改了主意。剛剛那些沒站出來叫囂要我命的，你們可以走了！”

葉非話一出口，就有九成九的大尊朝外瞬移。

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。

那些叫囂過的大尊直接就撞在了一堵看不到的墻壁上，紛紛被磓得彈了回來，絕望嚎叫。

“怎麽會這樣？我不甘心就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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